肖然倒是豪爽，昨夜问他的时候，还直言说什么人生没有彩排，每天都是现场直播，搞得他一愣一愣的，总感觉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。

还让他正常表现，就当不认识他一样。

说得轻巧……

“骰子？”肖然瞥了一眼牌桌，跟剧组里的道具倒是十分温和，之前参与过的古代赌神电视剧的拍摄，其中有一场动作戏就是在赌桌上，拍了十几条才过，可谓是印象深刻，只不过也潜移默化学到了许多赌场的规则。

每当想到那次阴暗的场景，肖然就浑身一个抖索，十几条的动作戏，手臂都打肿了，武替演员总归是替身，做那些主流演员不愿意做的事情。

看到肖然忽然一个抖索，路成御倒是笑了笑，道：“肖大人不懂规则？”

高衙内先是一惊，倒是忘了告诉他规则，不知道他懂不懂得。不过，嘴里还是念念有词“押大押小，三军围骰咯！”手里还晃着骰子，一切显得极为自然。

“下注前，坐庄须将骰盅盖好，用扣将盅盖与盅座系牢，然后连续摇动打乱骰子，置放桌面，喊投注后，参与者则可开始下注。”肖然牵起一抹笑，抹了抹桌子，还是熟悉的感觉。

“开始下注！”高衙内一声喝出，将木做的罩子砸在了桌面上，笑脸相迎，“路巡抚也有兴致？倒是难得一见啊！来一把？”

“不了不了，我是陪这位肖大人来的，”路成御认真看着高衙内和肖然。

此话一出，其他人都是识趣地让开了一条道。

“肖大人？来一把？”高衙内带着几分不屑，挑挑眉。

“给我当一把庄家？”肖然饶有兴趣。

“请。”半点不扭捏。

“哐——”只摇了一下，直接放着。

用下巴点了一下赌桌，示意各位下注。

“我猜是坐定粒六。”高衙内扯出笑容。

三粒骰仔其中一粒开六，意指嬴面大。

“我怎么觉得是围骰？”肖然反问，举重若轻。

投注指定的围骰，一定开出三颗所投注的骰子，称之为围骰。

“围骰？疯了吧……哪有甩一下就围骰的！”

“押大比较安全。”

“我押小。”

“冲冲冲，我押对子，双三点，赔率可是一赔八！”

对子，投注指定的双骰如双一点，至少开出两颗所投注的骰子。

“那围骰的赔率是多少？”

“我记得好像是一赔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只听得高衙内喝了一声“开！”

正要掀开，却被肖然一把按住，双目中似乎映着挑衅：“我来开。”

“随意。”手放开，笑脸相对。

掀开了盖子，里面的三个骰子竟然全部都是一，高衙内蓦地怔了一下，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，像生根似地站住。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，大喝了一声，“靠！怎么可能！”

“真是围骰！他做了手脚！？”

“他就晃了一下，怎么做手脚！运气吧，太扯了！”

“围骰的赔率可是……”

“一赔一百五。”肖然嘻嘻笑着，说着还看了一眼路成御，“大小通杀，承让了各位。”

“再来！”高衙内撸起袖子，全神贯注的样子。确认了摇动之前的点数，开始闭目专注。

路成御双手交叉，笑着看肖然，同时又眯眯眼看着高衙内，似乎他俩真的是第一次见。

“哐——”肖然仅仅晃了一下，就放了下来。

这熟悉的套路，难不成又是围骰？！不可能！这个几率太小了！

“请。”肖然一挑眉，摆了一个“请”的动作。

耳朵可见地动了一下，高衙内地嘴牵起一抹笑容。

“双骰，两个六，一个三。”高衙内话语一出，其他人跟着纷纷跟注，所有人都知道，高衙内向来极少失误，在这群纨绔子弟，他是花的最多，同时也是赚的最多。

“跟跟跟！高少都这么自信，还怕啥！”

“我也跟！难得见到高少如此较真！”

“我投一个小，再押一个大，再投一个双骰！嘿嘿。”

“倾家荡产跟高少走！我还就不信了！”

“开。”肖然轻描淡写，正要打开，却被高衙内制止，“这次我开。”

头一点，双手环胸，笑意盎然。

刚刚掀开一半，已然有两颗骰子一样，一寸一寸地打开，他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，直到完全打开盖子，高衙内惊奇得如五雷击顶！

“什么！！”

高衙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怎么可能，怎么可能……

竟然又是围骰！

“什么玩意！我不玩了！”

“衙内，什么情况？！”

“这小子肯定有问题！”

“围二，承让承让。”肖然拱手，将赌桌上的钱全部归到了自己的面前。

“你动手脚了！你肯定有猫腻！”高衙内猛地拍桌，怒气冲冲。

路成御却没有出手，看着对肖然充满敌意，此刻躲在了人群后边。

话语刚落，冲上前便是抓住了肖然的领子，一拳举起，僵在了空中，只是威吓。

“想知道我有没有动手脚，你来当庄不就知道了？”肖然浅笑，丝毫没有被这番架势给吓到，嘴角朝着路巡抚的位置努了努，“巡抚还在这，你敢打我？”

“算你走运！”一把推开肖然，再次撸起袖子，眸光迸发出一抹精光，“我来当庄！”

路成御就在一边看着，也不插手，他们俩闹得越僵越好，最好再不相见，否则容易坏事。毕竟，苏青青此刻应该还在高衙内的府里，要是又被肖然撞见，难不成再逼他喝下忘魂散？喝多了，脑袋可就不清楚了，想来想去，还是决定静观其变。

“哐哐哐——当啷！”拿起骰盅便是铺天盖地一阵乱晃，左摇摇，右摇摇，幅度之夸张，，让肖然差点笑出来，憋着笑倒是风轻云淡的模样。

“下注！”

指头轻轻点着赌桌，肖然转头看了一眼路成御，道：“路巡抚，你觉得该下哪注？你觉得里边的骰子，是怎样的？”

话语一转，所有人看向了路巡抚。

“我不会这些，为官者不染赌坊，不沾赌桌。”路巡抚摆摆手，总感觉肖然这小子有些跳脱，难以捉摸。

“随便说说？你说啥，我投啥。”肖然笑道。

“切！我还以为你会听骰呢，现在看来，不过运气好罢了！”高衙内忽生一股痞子气，摇头晃脑，“巡抚，你说，你要是能猜中，我高衙内，当街跪拜肖然为肖师傅！三步一叩首，跪到你的门前！”

肖然心里微微一颤，之前可没有这一段啊，这高衙内是不是戏过了。

高衙内此刻心中颇为后悔，这次还把自己玩进去了，这肖然怎么可能这么神！那我在这些纨绔里面怎么扬名！这不是砸了我的招牌，一时间倒是忘了正事。

“衙内好生威武！威武！”

“衙内动真格了！”

“你说不会真有人运气这么好吧！我是不信！”

“谁知道这个外乡来的大人什么名堂！”

“看着不就知道了，别吵吵！”

一时间，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了路成御的身上，他微微皱眉：“肖大人，你随意，我真不会这些玩意儿。”

“简单点，押大还是小”肖然不紧不慢，倒是轻松自如。

“这……”见到众人目光灼灼，倒是不好推脱，随意道，“大。”

“刚刚赢的钱呢，就放在单骰，六。”肖然笑了笑，“赔率不高，但也够了。”

高衙内忽然笑了起来，好容易，止住了笑道：“很可惜，是围骰，大小通杀！”说着正要开盖，却被肖然拦住，“下了注后，你要是动手脚咋办，你开我不放心。让路巡抚来开吧，这样公平些。”

“随意。”哼笑一声，指了指骰盅，道，“路大人，请。”

被迫无奈，路巡抚走上前，慢慢掀开了盖子。

四、四、六。

三颗骰子摆放整齐，还是外八门。

外八门，开中的骰子中其中两粒相同。

高衙内一时间脖颈发硬，两眼发直，只瞧见自己的鼻尖。就在昨夜，肖然还说他赌术不错，自己还吹嘘了一番，说自己听骰，摇骰如何如何厉害，现在看来，简直是……

无稽之谈！

“十一到十七点为大，哪来的围骰？差了一点哦……”肖然浅笑，将桌上的钱票全部堆到了身上，塞了几张到路巡抚的身上。

“怎么可能……一定是哪里不对，难道路巡抚做了手脚！不可能，在眼皮底子下，路成御为什么会……”

来不及细想，就听得闲言碎语。

“衙内，您真要三步一叩首？”旁边的人开始起哄了，高衙内心里暗骂，拿来的狐朋狗友关键时刻还落井下石。

“是啊，愿赌服输，我家产都赔进去了，您这……”

“拜师？”不知哪里听来了一句，肖然用撇头不着痕迹丢出这一句。

“对啊！要拜师！”周围人起哄起来，开始沸沸扬扬。

“好了！”高衙内忍气吞声，打手一挥，“我高衙内做事从来说一不二！”

眼看他就要跪下去，肖然适时捧了起来：“运气使然，运气使然，衙内，叫衙内是吧，不必拜师，也不必叩首，我们一笑泯恩仇，起来。”手一伸，把高衙内给拉了起来，高衙内也心领神会，一把抱住肖然。

狠狠拍了拍他的后背：“你这个兄弟，我高衙内交定了！”

肖然一阵咳嗽，忙推开，道了声：“行行行。”

路成御在一边倒是愣住了，怎么从一开始的水火不容到现在的称兄道弟，这一切发生的是不是有些巧合，在下一步，这个呆瓜不会要邀请肖然……

“兄弟我这几日有婚宴，肖大人可要赏脸来看看，新娘子漂亮着呢！”高衙内一脸的高兴，推开旁边的狐朋狗友，“你们不准来，落井下石，真是枉费平时我的真性情！滚滚滚！”这一闹，倒是活灵活现。

路成御现在的脸都黑了，要说这俩到底是不是合谋，可这些又确实水到渠成，自己历历在目，从仇敌到兄弟，虽然有些牵强，但是过程若是目睹，却也挑不出毛病。

肖然微微瞥了一眼路成御，从不相识到兄弟的过程历历在目，不是道听途说，也非人云亦云，亲眼所见，亲耳所闻，我和高衙内的认识乃是机缘巧合之下，这下你路成御信不信与否，都得拖延婚期，避免我见到苏青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