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之常情，蒋兄不必懊悔。”

顾大虎拍了拍蒋兄的肩膀，谁能听到心爱之人逝世不乱了心神？

三人又走了一会儿在路口分道，蒋大壮要回镖局不顺路。

“忘了约个时辰。”

顾大虎突然想到没约好时辰明日一起去找杏儿。

管家偷偷的翻了个白眼，老爷呦，先不说借银钱是为了赎个夜度娘，就和小辈开口借银钱这事就尴尬的难以开口。

若是一旁还有人在场，那更是难以启齿。

蒋镖师刚也只是不好拂了老爷的好心才敷衍的点头。

管家深觉得，老爷和蒋镖师都光长个了。

顾大虎不知管家在暗自腹诽，他回了府邸沐浴更衣才蹑手蹑脚的上床榻。

“相公，回来了？人可赎回来了？”

刘婉莹迷糊的睁眼。

“回来了，快睡快睡。”

顾大虎轻轻的安抚娘子，娘子甚是辛苦，应当好生歇息。

刘婉莹嘟囔一声打起了轻鼾。

顾大虎舒了口气，闭上眼睛。

蒋大壮辗转反侧，一夜未眠，天微亮之时，困意袭来。

等他醒来之时，已经申时，顾不得饥肠辘辘，直奔杏儿家中。

“杏儿，我有一事需你帮忙。”

“蒋师傅请说。”

王杏儿诧异蒋师傅神情这般严肃。

“我...可否借四百两给我应急？三年内一定还清。”

蒋大壮嘴巴微张了几次才开口。

“蒋师傅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？”

王杏儿其实已经猜到蒋师傅借银钱所为何事。

“是...你师娘...我要为她赎身。”

蒋大壮将兰儿之事细细说与杏儿听，他在玉城安定，亲近之人也就大虎和杏儿，这事，瞒不住，也不该瞒。

“师娘前夜割腕自尽了？”

王杏儿眼神微微沉。

青楼女子都是夜晚接客，若真心存死志，怎么会选个最慢的死法？

前夜割腕自尽怕是故意为之。

“都怪我，我前夜就应该去赎她。”

蒋大壮每每想到前夜之事满怀愧疚。

“杏儿，我答应了今夜就去赎身，大虎的处境你也知道，如今，唯有你能帮我了。”

蒋大壮这几日已经知晓，在玉城家喻户晓的面膏是杏儿所卖。

若不是有大虎和大虎背后的刘县令，早就眼红被人吞了。

“蒋师傅莫急。”

四百两对王杏儿来说不过是小钱，她如今还研制了新的面膏，寻常百姓家咬咬牙也能买得起。陈大三人已经玉城已经分开了几个铺子。一两日也就挣回来了。

她担忧的是那女子...担心蒋师傅错付...想着想着王杏儿突然笑了起来。

她从前不也是使劲手段勾得富商为她赎身。

那女子在青楼多年，如今看到希望，焉能不想办法引得蒋大壮怜悯愧疚？

“杏儿，你怎得？”

蒋大壮莫名。

他此刻着急上火呢，这丫头还笑的出来。

“蒋师傅，我有一个法子，无需银钱就能让你抱得美人归。”

“当真？当真？是何法子？”

蒋大壮激动的站起身。

王杏儿眉毛一挑，低声说了几句。

蒋大壮连连发出惊叹:“杏儿，真有你的，此法甚妙。”

“那蒋师傅快去安排吧。”

“好，好，我这就去找大虎。”

蒋大壮大步向外走去。

王杏儿望着蒋师傅的背影笑着摇头。

“大虎，好兄弟，你家中的丫鬟婆子借我用用。”

蒋大壮拉着在当值的顾大虎走向一边。

“借丫鬟婆子？”

顾大虎不明所以。

“对，我们戌时先去怡红楼......”

蒋大壮将杏儿所说的法子重复了一遍。

顾大虎瞪大眼睛，竖起大拇指。“还得是杏儿。”

“此事不急，待我下值和管家说一声就行。”

顾大虎笑道，杏儿这丫头就是聪慧。

“好，好。”

蒋大壮说了几句就回镖局等着。

顾大虎下值之后，和娘子用膳才有空闲说昨夜之事。

“没想到还有这转折。”

刘婉莹替相公夹水晶包，那女子颇有心机，日后若相处，不能小看。

“只是，相公，这五百两...”

“娘子无需多虑，杏儿想了法子，不用出五百两。”

“哦？什么法子，说来听听。”

刘婉莹好奇的望着相公。

“这法子...”

顾大虎故作玄虚，就是不言明，惹得娘子娇嗔。

“不说罢了，我还不想听呢。”

“娘子附耳过来。”

刘婉莹疑惑的放下筷子，这里又无旁人，何必遮遮掩掩。

但还是走至相公身旁俯下身子。

“相公...”

刘婉莹脸颊羞红，相公怎得这般孟浪？

“咳...杏儿的法子倒也简单...”

顾大虎双唇轻碰了娘子娇嫩的脸颊，并拉入怀中这才低声说道。

“可惜了，我还不能出门。”

刘婉莹捂嘴轻笑。

“相公可得护着杏儿。”

“这是自然。”

...

戌时。

老鸨在怡红楼门口张望了许久不见昨日三人的身影。

转身之时就看到远处走来的蒋大壮三人。

“客官，可算来了，我这卖身契都拿好了。”

老鸨笑脸相迎。

“我得再见一见兰儿，若是她昨晚就咽气了，我这五百两可就...”

蒋大壮看了一眼老鸨。

“行”

老鸨笑容一僵，得亏她亲自灌了一碗药。

蒋大壮进了兰儿房内，兰儿仍昏睡在床榻。

“一直都未醒，不会死了吧？”

蒋大壮皱着眉头，上前假装探气息，快速的往兰儿嘴里塞了药丸。

“没死，醒过几次，我让人喂了米粥。”

老鸨刚走至蒋大壮身侧解释。

“眼见为实，我还是把人唤醒吧。”

蒋大壮轻轻推着兰儿的肩膀:“兰儿”

“......”

老鸨一屁股坐到桌边。

“兰儿...”蒋大壮又叫了几次。

蒋兰睫毛微颤，睁开眼睛和大壮哥四目相对。

“兰儿，你醒了。”

蒋大壮高兴的手足无措。

“大壮哥...”

蒋兰眸子有些涣散，更多的是惊慌，唇被她咬的发白，毫无血色。

“好了，客官，人也醒了，快些交了银钱把人带走吧。”

老鸨打断了那两人的深情对视。

这时，门口传来一阵吵闹。

“让开，我找阿爹。”

王杏儿带着一群丫鬟、婆子和家丁踢开房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