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。

西厢房。

“唔”

蒋大壮一只手撑在床榻边上，一只手按着额头起身。

昨日不该饮酒的，饮酒伤身就罢了，第二日起来还头痛欲裂。

摇摇晃晃的走至桌边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解渴。

蒋大壮脑子顿时清醒了，想起了昨日来顾大虎府邸的来意。

醉酒的一幕幕也回想起来。

他要为兰儿赎身。

蒋大壮立即大步起身拉开房门。

“蒋镖师醒了？稍等片刻，老爷正在盥漱。”

管家看到蒋镖师快步走来上前说道。

“好”

蒋大壮在院中来回踱步，想着待会见了兰儿该说些什么。

赎身之后，他就在镖局邻近之处租个小院子。

往后，他就打理镖局琐事，兰儿就打理家中琐事。

若无子嗣，他也不强求。

“蒋兄...”

顾大虎穿着戎服打开房门。

“大虎...你可与弟妹言明借银钱之事？”

蒋大壮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，若是弟妹不肯借，他只能和杏儿开口了。

“昨日我就拿着银钱找你了，你醉的不省人事，我可叫不醒你。”

顾大虎打趣道。

“怪我，昨日贪杯了。”

蒋大壮懊恼的拍了下额头。

“你今日要当值呢，不若等你午时再去？”

蒋大壮可不敢耽搁大虎当值。

“无碍，先用早膳，再一同去。”

顾大虎邀请蒋兄一同用膳。

蒋大壮食不知味的用膳。

顾大虎哪能看不出蒋兄的着急，快速的用完膳就叫来管家。

“老爷，怡红楼白日是不开门做生意的，去了也是白跑一趟。”

管家嘴角微微抽搐，哪个青楼白日里开门的，那不是青天白日的做那等事？

“咳...这样。”

顾大虎和蒋兄尴尬的对视。

“那大虎，你去上值，我回镖局，戌时我再来寻你。”

蒋大壮的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。

回了镖局，也是无事，未免自己乱想，沐浴一番干脆又出了门，还是去教导杏儿习武吧。

“蒋师傅...有心事儿？”

蒋大壮不言语，出手毫不留情，王杏儿被蒋师傅打的连连后退，

“......”

王杏儿见此，全神贯注的回击，只是仍不敌蒋师傅，再看蒋师傅没有收手的意思。

手一扬，往蒋师傅身上撒白色粉末。

蒋大壮立即屏住呼吸吸，但还是无用，不过片刻就手脚无力。

王杏儿冷哼一声，开始拔拳相向。

她力气小，都不需要收着力，但对蒋大壮而已，也只是轻微的疼痛。

“杏儿，师傅错了，手下留情。”

蒋大壮故作龇牙咧嘴的说道。他刚刚不知怎的，将杏儿当对手打了。

“蒋师傅，没伤着你吧？”

王杏儿暗自欢喜，终于扳回一局，虽有些赢得胜之不武。

“伤着了，疼。”

蒋大壮捂住胸口，突然又有些羞愧，“杏儿，刚刚师傅下手不知轻重，你没伤着吧？”

“没有，就是手臂有些麻。”

王杏儿转动有些疼的手腕，刚刚与蒋师傅对招倒是有趣。

“杏儿，你刚刚撒的粉末是什么？”

蒋大壮只知杏儿去年在医馆待过，并不知道杏儿在学毒术。

“蒋师傅，你现在感觉如何？”

王杏儿不方便直言来历，她撒的自制粉末有些像蒙汗药能让人四肢无力。

“手脚无力，昏昏沉沉的。”

蒋大壮试着走动了几步，差点没摔个狗啃屎。

“蒋师傅小心，约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行动自如。”王杏儿眼疾手快的上前搀扶。

心里想着，还是得在人身上试试才知道药效如何。

她的毒药都只在一些老鼠，小野物身上试过。

“杏儿，你那粉末哪来的？”

蒋大壮又问道，这可真是好东西，若他镖局的人带着，遇上山匪都不带怕的。

“蒋师傅别问了，郝神医不让说，且这药难制。”

王杏儿模棱两可，不过，药难制是真。

蒋大壮暗自可惜。

随后，无事的两人在院中树下沏茶。

“杏儿，可还记得昨日在白玉堂穿着水色衣裙的女子？”

“记得，那是师娘吧？”

“咳...咳...咳...”

蒋大壮被惊得一阵猛呛，衣裳也因没端稳杯中茶水浸湿了些。

他就是抑制不住兴奋，想向杏儿透露一些，没想到...

“蒋师傅何必这么惊讶，你昨日神情恍惚，一眼就能出。”

王杏儿忍不住笑道。

“这般明显啊？兴许明日我就能带她来见你。”

蒋大壮耳朵微红。

王杏儿笑而不语，看来，蒋师傅已经知道那女子的处境了。

少有男子会不嫌弃自己娘子曾经沦落风尘。

只是不知，蒋师傅是一时冲动还是真的下定决心爱护那女子一生。

还有那女子，年岁不小，历事多年，早已不是蒋师傅记忆中的倾心之人。

最后是否能如愿白头，还真难说。

蒋大壮等了一日，早早的换了体面的衣裳，戌时一到就进了顾大虎府邸，拉上人就走。

“蒋兄，我自己走。”

顾大虎被拉的一个踉跄。

“老爷，蒋镖师。”

管家在后气喘吁吁的叫道，也不知道体谅一下他年迈跑不动。

“好好，不急，慢些走。”

蒋大壮颇有些不好意思，自己也立住整理仪容。

等三人到怡红楼门口时，有不少烟花女子在街道上穿着轻薄的衣裙揽客。

“客官，到里面陪奴家吃酒吧。”

有一青衣女子妖娆的扭着腰身走至顾大虎身侧，扯着顾大虎衣袖。

顾大虎连忙拂袖躲管家身后。

管家一人先行，身后跟着两个高壮的顾大虎和蒋大壮。

进了青楼，满厅中红飞翠舞，玉动珠摇，顾大虎更是直接低头。

“呦，客官，头一次来啊？”

老鸨见多了像顾大虎这类的生瓜蛋子。

“姑娘们，接客了。”

老鸨随意一瞟就看出了这三人的身价。

很快，三人就被穿红着绿的烟花女子团团围住。

“我听友人说，这有个姑娘不错，叫什么‘兰儿’？”

管家护着老爷看向老鸨。

“兰儿？”

老鸨听到‘兰儿’二字拉下脸。

“死了！”

“什么？”

蒋大壮连忙推开身上的几只手不可置信的问道。

“不可能，我昨日还见过她。”

“昨晚死的。”

老鸨晦气的呸了一声，笑容迎向旁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