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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情遥遥无期

作者:时光浅浅 | 分类: | 字数:46.5万

第138章 江明发烧

书名:此情遥遥无期 作者:时光浅浅 字数:4549 更新时间:2025-12-21 09:44:59

难道我把我的喜欢都表现在了脸上?

她辗转反侧。

徐烟烟打开手机,在浏览器上输入如何隐瞒对一个人的喜欢。

第一,不再打听他的消息。

光是这一点,徐烟烟就做不到。

哎呀。

明天再说吧。

徐烟烟关掉手机,可是却在床上想了很多。

不知道入睡是什么时候。

夜已经沉了。

季诗语抱着林凤娇的相册,一页页翻开。

母亲年轻时候的笑容,犹如像是烟火绽放在蔚蓝的蓝天上。

别叫我忘了那些回忆。

不是不想再一直思念,而是不能。

思念亲人的痛苦就像笼罩在阴霾中一样。

季诗语清晰地记得。

从医院入门处走到门口的那条路,在印象中总是清冷的,带着病房里一种特有的气息,带着老去的滋味。

每天的阳光很充足。

她看着那些来往在这条路上的穿白大褂的医生,那些医生已经看惯了生死。

死亡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张单薄的病危通知书。

甚至是一种单薄的色彩。

灰色。

黑色。

或者是,白色。

当病人盖上那一层白色的布的时候,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灵魂会去哪里。

在童话故事里。

善良的人死后去了天堂。

作恶多端的人会下地狱。

还有一种说法,他们的灵魂会变成天上的星星。

遥遥挂在天空的一端,照亮他们爱的人。

遥遥相望的距离。

永远不可能再见面。

也许这就是分别时要说再见的意义。

季诗语认真地抚摸着相框。

母亲姣好的面容被封存在时光的相册里。

不是不再想念。

而是不能再思念。

思念犹如一瓶毒药,把人的心脏都吞噬了,只留下无尽头的情绪。

那些情绪,只会拖累人前进。

高三。

开学的第一天。

暑假结束了,天气的温度仍然有些高。

明中的校规规定,每届高三的学生都必须要经历一次军训。

“明中这什么破规矩啊?!”徐烟烟把头顶的军训帽扔在草坪上。

“…………”季诗语拧开瓶盖,喝了一口矿泉水。

军训七日过去了。

徐烟烟快要晒成了一个黑球。

“歪!我的球。”

季诗语的脚边滚过一只篮球。

她的背后响起了男声淡淡如烟草的嗓音,带着晚风拂过发梢的清润,又透露着漫不经心的慵懒。

她回过头。

沈闻俞看着她。

示意她把球踢过来。

季诗语眼神里闪过一丝倦怠,她蹲下身,伸出手抱住那只篮球,扔了过去。

沈闻俞接住球,淡淡地瞥过去一眼:“谢了。”

沈闻俞把球投进篮球框里去。

他回过头来。

看着那个背影,愣神了好久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“沈闻俞。你教我投篮好不好。”江雪敞开校服外头的拉链,走到沈闻俞的身边。

“好。”

他答应着。

他站在她的身后,双手扶着她的手腕,往上移动。

季诗语躲在一棵树的后面。

她把手放在树皮上,稍微探出点头,盯着沈闻俞与江雪。

高三。

每一分一秒都很紧张。

每科的任课老师敲锣打鼓在课上讲着鸡汤。

枯燥乏味的高三历程,一张张铺白的试卷垒起高高的城堡,那城堡通往着另一个新世界。在那里,有着未知的挑战与使命。

试卷上写下自己的名字,草稿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。

她刷完了一张数学试卷。

每周测验的成绩出来了。

季诗语的成绩保持在全班前十。

刘宏已经不是她的班主任了。

但还是会时常鼓励她。

“我们每个人生下来都是完美的,想要寻找自己一生的使命与心愿,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的。在这个过程中,你必须好好努力,一刻都不能松懈。”

季诗语读着刘宏寄给她的明信片。

她的眼眶里转动着感动的泪水。

刘宏在这学期被调去了别的高中任教。

她给刘宏回了一封信。

“刘老师。以往的我一直困陷在亲人离世的阴影中出不来,那时候的我以为困扰我的是思念的情绪,是无法跨越的心理阴影。现在我明白了,一朵花如果向阳,无论如何都会沾染上光亮。困扰我的,从来不是过往的那些美好的回忆,而是我自己。

是我自己把我自己困扰住了。困扰我的那座小山丘,其实无比平坦顺利,始终无法跨越的,其实是我心里的那道坎。

现在我懂了。

真正的幸福,不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。

刘老师,谢谢您,在我青春迷茫的道路上给予我指教。

我会努力的。

哪怕是费劲一生的时光,我也会努力跨越那道坎。”

季诗语写完,她心里情绪很多。

既有感动。

也有向上拼搏的劲头。

从前,她所作的一切努力,都是为了追逐沈闻俞那道光。

第138章 江明发烧

可是,他不属于她,他属于他自己。

而当下,要追逐的那道光,是真正属于自己的。

那代表着,独立,勇敢,努力。

一切美感的品质。

夏季的暴雨总是来得猛烈且疯狂,豆大的雨珠打在地面上,迸射出一朵朵水花,坎坷不平的路上积攒了一只只小水洼。

“由于天气原因,今天晚自习暂时取消。请各班班主任组织好学生有秩序离开教室,安全到达宿舍。”教室里响起了广播。

天光暗得早。

“诗语,雨越下越大了。”徐烟烟看着窗外的雨。

浓厚的阴云氤氲着诡谲的氛围,乌云成片布施在天空中,微弱的星光似点漆般点缀在水墨的暗天中,雨珠拍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,耳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,雨声与教室里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。

绿叶清晰可见的脉络似乎皮肤里的血管。

教室里的人都疏散开了。

班主任组织着班里的第一批女生先离开。

教学楼陷入混沌与聒噪。

季诗语并不着急。

她耐心地坐在椅子上,眼睛时不时看向窗户外面。

天空里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。

乌云连缀着。

雨水疯狂地在地面上渗透。

江明的校服都湿透了。

他把校服外套脱下来,拧动,水分从紧紧攥动的拳头缝隙间流淌出来,像是有一盆水从手间流淌。

江明的胳膊肘间夹着一把黑色的雨伞

他用手拂动着湿发。

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头顶。

“别着凉。给。”江明把伞扔给发着呆的季诗语。

“我不要,你浑身都湿透了,你……”季诗语看着他落汤鸡的模样,上下看了几下,她毫不犹豫地脱下身上的校服,搭在他的肩膀上。

外套小了一个尺寸。

季诗语说:“先披上吧。你回去肯定是要感冒的。”

江明摇摇头。

他低垂着头。

认真地盯着她:“不用。”

“我不要你生病。答应我好吗?”季诗语抬起眼睛看着他。

“好。”

江明答应。

“伞我也不要。雨马上就要停了。”季诗语把伞推了回去。

“你腿怎么了?”季诗语注意到了他腿上的伤口。

一小点鲜血从他腿上的一块流了出来。

“没什么。”江明下意识要遮掩。

“什么啊。你是不是不小心摔倒了?”季诗语着急。

“没有。”他低低地说。

“骗人。”季诗语蹲下身,从书包里抽出一张创可贴,她撕开,先为江明贴上。

“季诗语。雨停了。”江明的嗓音沙哑。

季诗语没有注意到。

她认真地看着他的伤口,眼睛里有心疼,还有惊讶。

“伤口有点深。”她郑重。

“好了。别担心我了。我没事。”江明微微咳嗽一声。

第二天

江明就发烧了。

他躺在医务室的床上。

睡容很安稳。

像一个乖巧的小婴儿。

校医说,这是由于感染伤口引起的发烧。

季诗语下了课。

就悄悄溜出去,跑到医务室。

江明正在喝药。

季诗语推开门,她的语气带着训斥:“不是答应我,不会生病的吗。”

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江明苍白的脸上有了一点笑容。

“以后,谁骗人谁就是小狗。”季诗语气不过,她拿出一只保温盒,打开,里面是热粥。

“好。汪汪。”江明隐涩深沉地望着她。

“……”季诗语的手打开饭盒的动作有一瞬间迟钝,她脸颊上染上了红色的温度,像是一只脸红的兔子。

“害羞了。”江明看着她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。

“你够了。现在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。”季诗语把粥盛出来,放在他的面前。

江明拿起勺子,放在热粥里。

“江明。我决定了。考明大。”季诗语淡然。

他点头:“好。”

“你相信我吗。”她问。

试探的语气像是要找到他的肯定一样。

“信。”江明说。

“我会努力的。江明,我以后要赚好多好多钱,来养活你,还有外婆,还有林姨…”季诗语还没说完这句话,就害羞了。

她有些羞钝地低下头。

“好。”他说。

“那拉钩。”江明伸出了小拇指。

“好。拉钩,谁骗人,谁是小狗。做一辈子的亲人。”季诗语勾住他的手指,歪着头有些害羞。

他的嘴唇动了动,干涩的嘴唇有些起皮。

像是心口间有什么东西堵塞住了一样。

江明的手指僵住了,他用指尖点了点勺子,缓慢地拿起勺子来舀了一勺粥,放到嘴边,吞咽了下去。

他的心口里有什么东西像是流失了一样,又如同液态的流沙凝固住了。

季诗语。

你这个好没心肝的。

他眼帘覆上不易察觉的忧伤。

染上去的笑意看上去那么感伤。

下午的历史课连续上了两个小时。

外面的天气很潮湿,又潮湿又闷热。

徐烟烟用笔尖轻轻抵触在自己左侧脸蛋上,她看着英语试卷上的题目如有神笔。

一看到某个题型。

大脑里的记忆就像是按下了一个开关。

如同洪水猛兽一样,朝她拼命席卷淹没。

盛夏里。

最热最毒的七八月里。

她,还有他。

两个人在封闭的小空间里。

他给她补习了一个暑假的课与知识点。

每当她要打瞌睡,贪恋空调的时候。陈轩念就会在她的脸前打一个响指。

“烟烟,做不完题,哥哥是要惩罚你的。”

有次,徐烟烟壮着胆子,支支吾吾:“哥哥,假如我没有好好学习,你会怎么惩罚我。”

陈轩念:“哥哥惩罚你的办法很多。”

刚开始补习。

徐烟烟是一百个别扭。

她极其不情愿且扭捏地坐在椅子上,心思全然没在学习上,反而浪费了不少时间犯花痴。

“我说。你总是看着哥哥干嘛。”陈轩念没有看她,视线停在她一字未落笔的试卷上。

陈轩念用笔尖点点桌子:“写不完,哥哥要惩罚你的。”

后来,渐渐熟络起来了。

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的肆意妄为。

徐烟烟会丢下手里的笔,说:“陈轩念,我不许你管我了,我现在就要出去买冰激凌!”

陈轩念一只手揪住她衣服的帽子:“……”

他按着她的肩膀,她重新回到了椅子上。

“什么味的。”他说。

“啊?”

“哥哥去给你买。”陈轩念无奈地揉揉她的头,嗓音清冽。

“草莓!草莓味的,哥哥你懂,就是小时候我们吃的那种。”

“好。等着哥哥。”

他又补充了一句,“把题都写完。哥哥回来检查。”

她等了他一个下午。

忍不住又睡了过去。

可是这次却很快醒来。

她的愤怒涌上大脑。

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。

陈轩念这个大骗子人呢?!

后来。

他告诉她,有一位大姐姐在下午里有急事找他,需要他的帮忙。

陈轩念口中的大姐姐,就是,姜娇柔。

他把迟来的冰激凌递到徐烟烟面前。

徐烟烟闭着嘴,沉默。

“是哥哥不好。哥哥给你道歉,好不好。”陈轩念蹲下身,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徐烟烟。

“…………”徐烟烟的眼睛里有着强忍着的泪。

她憋着气,一字也不说。

过了好一会。

她才开口,语气有些哽咽:“哥哥没有错。”

“烟烟这是原谅哥哥了。”他又要去揉她的头,却被她躲开。

也许一切都只是她幻想出来的一个美丽的梦境。

梦境里的他,好像还只是小时候里那个只属于她的大哥哥。

可是,梦境迟早有一天是要醒来的。

梦境外的他,属于一个,叫做姜娇柔的女孩。

她温柔、漂亮、嗓音很甜,是一个很有女人味的女孩。

而她——徐烟烟,只不过是被他遗忘在了时光里的一个“亲戚家的小妹妹”。

她已经成为了过去式。